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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77 ? 第一百七十七章+天宇眼科醫院碎片(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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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77   第一百七十七章+天宇眼科醫院碎片(完)

◎番外-請讓我看見(5)◎

田將明。

與阿姨她們同為第一批特殊通靈者, 覺醒畸變特性“惡棍”,在被困單元樓的許玲逐漸壯大後曾前往支援,結果卻被永遠地困在了那裏。

直到現在。

許冥想問大力除草要的,就是她的照片。

許冥不傻, 田毅亮、田將明, 這兩個名字放在一起, 很難不讓人多想。她在從門後回來後,也曾試圖與對方再次建立聯系, 幾次交流中,對方也確實提過, 自己有一個堂弟,同樣擁有通靈體質。

當然, 保險起見, 許冥在行動前, 還是又去找田將明核實了一下——好在對方一直有佩戴自己離開前贈予的工牌,樓長與許玲離開後,籠罩在單元樓外的封閉也在漸漸變薄, 倒是方便她倆直接通過工牌聯絡。

不過據說也正是因為封閉的弱化,這段時間來誤入單元樓的人也漸漸多了。所幸樓長之前留下的規則依然生效,活人無法進入,誤入的基本都是迷茫恍惚的死人;又正好樓裏現在空房間多, 田將明索性就做主,讓他們直接住下了。

反正現在樓內僅剩的威脅,就只有位於202室的怪物。依靠“扒手”留下的燈光,足夠將對方鎖死在房間內。

願意住就住, 不願意住就離開。如果擔心會漸漸弄丟自己, 田將明也會幫著聯系許冥, 問她額外討要一張工牌。

許冥在和門後的阿姨她們取得聯絡後,曾特意去了一趟單元樓內,打算當面和對方分享這件事。她至今都記得進去後看到的場景——

燈光明亮,樓道幹凈,一樓的墻上貼著簡單的活動規則,規則下面是住戶的留言板,字跡是亂七八糟,談的是雞零狗碎;樓道墻皮脫落,但有的地方被人用自己剪的貼紙笨拙補上;門不太隔音,能聽到裏面人笑著說話的聲音,聲音很快又低下去,轉而響起食物下鍋的滋鳴。

或許是察覺到她的到來,還有人會悄悄打開門,好奇往外張望,對上目光的瞬間,又靦腆地把頭縮回去,因為縮得太急,一枚眼珠還掉在地上,原地尷尬地轉兩圈,咕嚕嚕地自己滾回去了。

許冥不知道當初楊獨異在建立這棟樓時,希望看到的究竟是怎樣的場景;但她莫名覺得,現在這模樣,與她所想的,應該也差不離。

田將明在楊獨異離開後,就搬到了對方原本所住的502室。許冥上去時,她正坐在樓梯的臺階上,一本正經地和幾個同樣坐在階上的小孩說話,身後的門扉上,掛著一束不止幹枯多久的茱萸。

不是許冥之前送上來的那束,估計是從別的房間門上拿來的。502和201的房門上也有,就那樣靜靜地掛著,像是在長久地等著誰。

許冥和她大致說了門後的情況,田將明的反應倒是十分平靜。嘴上咕噥著“那有的等了,那倆家夥事情結束前怕是都不會出來了”;可等許冥下次再去看她時,所有的茱萸,依舊好好地別在門上。

就像會讓蘭鐸去門後送東西一樣,許冥有時也會讓阿焦過來送些物資。她也曾試探地問過田將明,要不要讓拆遷辦接手這個地方,或者是收拾掉二樓的怪物。田將明原地思索很久,最終卻還是搖了搖頭。

“怪物的事,你別管。老楊自己搞出來的事,等她回來了自己解決。真以為跑了就什麽都不用管了?”田將明對此莫名堅持。

許冥覺得這事有點為難楊樓長,但面對田將明的信誓旦旦,她不敢多說什麽。至於轉讓和離開單元樓的事,田將明之後再也沒提,許冥也沒再問。

或許是因為佩戴了工牌,又或許是因為她本身就足夠堅定,田將明的神志一直非常清醒,但她的外表,卻一直停留在許玲離開的那一刻——自t己的肢體被迫和其他人的融在一起,甚至連胳膊和腳都是一長一短。

許冥對這事一直有點在意,所以才會想到去向田毅亮要照片。考慮到田將明的心情,她沒有和大力除草那邊說實話,只說是想用照片來試著搜索一下失蹤的知情人。令人意外的是,居然真就這麽糊弄過去了。

當天下午,許冥就拿到了田毅亮傳來的照片,她二話沒說,轉身就叫了個阿焦,直接再次奔向了單元樓。

阿焦是這兒的老熟人了,專門叫來幫忙偷渡的——許冥想要發揮白癡特性,就必須原身進入怪談。但礙於單元樓的特殊設置,活人根本進不去,許冥索性就先去了郭舒藝的怪談,讓阿焦帶著本子進去,再通過規則書內置的出入口,費勁巴拉地爬出來……

至此,一切順利。

甚至等她再次睜開眼睛時,首先印入眼簾的,就是田將明身穿長裙、身材勻稱、容貌完好的樣子。

印花的裙子很明艷,大氣的五官更明艷。

看著和照片裏一模一樣。

……唯一不太妙的是,對上目光的數秒後,她看到田將明困惑地眨了眨眼。

然後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,眼神更加困惑。

又過兩秒,許冥聽到她發出一句真情實感的疑問——

她說,我怎麽穿著我媽的衣服?

許冥:“……”

啊?

*

於是,又幾分鐘的溝通後。

許冥終於悟了。

她沒錯,田將明阿姨更沒錯。錯的是田毅亮——他不知怎麽搞的,竟直接拿了張田將明親媽的照片過來。

“……雖然我和我媽長得是很像,但也不該認錯吧。”

五樓臺階上,穿著漂亮長裙的媽媽版田將明與許冥並肩坐著,語氣裏猶帶著幾分疑惑:“這裙子,很過時啊。”

根本不是她會穿的。

許冥:“……”

許冥:“其實,這兩年又開始流行了來著。”

“是嗎?”田將明聽到這話,似乎一下高興起來,順手整理了下皺起的裙擺。轉頭見許冥仍是有些恍惚,又忍不住笑了下,用手碰了碰她。

“算了,沒事。你的好意我心領了。”她說著,呼出口氣,“至於小亮弄錯照片這事……也不奇怪。”

她和田毅亮本就不是朝夕相處的親戚,更何況她都已經從他的生命裏退出好幾年。只怕在他的記憶裏,自己的面目都早已模糊不清,又怎能指望他記住太多呢?

“……對不起。”許冥擡手捂臉,“我回去後會另外再找照片的。真的很抱歉。”

“都說了,沒事的。”田將明又是一笑,秾麗的五官像是盛放的花。片刻後,又輕輕嘆了口氣,“而且,你也沒必要費那個勁了。”

“?”許冥有點驚訝地擡眼,田將明只微微搖頭,擡手似要摸她的腦袋,想想卻又頓住。

“外表、外物。這種浮於表面的東西,我早就看開了。”許冥只聽她低聲道,“對於我們這種存在而言,找回自己的心,遠比找到容貌更重要。外在的東西不會讓我們堅守得更久,但心可以。”

許冥:“……”

“抱歉。”又是半晌的沈默,她低聲開口,“是我自以為是了。”

“不。”田將明唇角微動,手掌終於落在了許冥的頭發上,“是你太體貼了。”

“剛知道你是大壯的養女時,我還不太相信。畢竟性格太不一樣了。但有些地方,你倆真的很像。”

許冥不好意思地笑了下,擡手搓了下臉。緊跟著,卻又聽田將明道:“而且,我只是說,對我而言,外在的東西不重要。”

對於其他的死人來說,未必如此。

死人是會丟東西的。存在得越久,丟失的越多。在這種情況下,哪怕只能幫它們拿回一點,對那些漂泊的靈魂來說,或許都彌足珍貴。

“……”許冥聞言,若有所思地低頭。只見更下一層的樓梯上,那個幫她偷渡的阿焦正雙手扶膝坐在樓梯上,歪著腦袋地看樓下小孩們游戲說話——她這會兒用的,正是許冥通過鏡老師找回的面容,淺淡的五官並不算十分出色,面上微微的笑意,卻像又一朵綻開的花。

許冥靜靜望著,目光亦漸漸平靜下來。就在此時,卻聽田將明又突然開口:

“對了,順便問一句——你這個升級的特性,能幫忙改東西嗎?”

“?”許冥奇怪地看她一眼,輕輕點頭,“是說修改外表嗎?那可以的,而且效果會更穩定。”

“……”不知是不是錯覺,許冥覺得對方的眼睛好像瞬間亮了一下。

跟著就見她毫不猶豫地站了起來:“行,那你等一下啊,我馬上出來——對了你一次能改幾個?”

“沒什麽數量限制……阿姨?田阿姨?”

許冥迷惑轉頭,卻只看到對方提著裙擺往房間跑的背影。沒過多久,又見她一溜煙地跑了出來,手上還提著好幾個帆布袋和塑料袋。

“那你能幫我改一改這些不?我天天拎著這些怪不好看的。嗯?想要什麽……牌子倒無所謂,我就想要個經典款的……不不不還是要別致點的吧。我覺得香奈兒就不錯。我很喜歡它們那個流浪包。

“誒,沒見過?那比較常見的菱格紋呢?……話說你能改大點嗎?我以前就很想要個托特包……

“啊?什麽叫早說可以直接托人拿?”

田阿姨驚了:“你們拆遷辦,還有這渠道??”

回答她的,是許冥充滿肯定的眼神。

作者有話說:

許冥:看你想要現實版的還是怪談限定。

許冥:想要現實版的就去找安心園藝撥款;想要怪談限定就去找郭舒藝提貨。

許冥:管夠的好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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註意~下方為掉落的附贈內容,時間線在當前故事發生之前,首次閱讀的小夥伴建議等看完全文後再來閱覽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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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附贈番外-天宇眼科醫院的往昔碎片(完)】【解謎篇】

……什麽意思?

這個念頭只在平頭男腦海中停留了一瞬。

——因為幾乎是許冥話音落下的瞬間,一道野獸的低吼便突兀地出現!

閃電般的影子猛地從後面撲上,將毫無防備的男人一下撲倒在地。他難以置信地回頭,只見身上竟壓著一只足有兩人高的黑色可怖影犬,而影犬的旁邊……

“你怎麽在這兒!”平頭男愕然睜大雙眼,望著全須全尾站在一旁的蘭鐸,“你不是剛被推進手術室!”

“嗯。”回應他的,是蘭鐸一個冷淡的點頭,“忙完了,就出來了。”

他說著,沖著屋裏晃了晃手中拿著的衣服,眼神卻有些空:“冥冥,醫生服。覺得你可能要,就扒下來了。”

“謝謝!我本來還打算搶他的來著呢,這下倒方便了!”

許冥歡快地應著,三兩下跑過來,接過醫生服,一下套在身上。低頭對上平頭男仍充滿錯愕的臉,想了想,又解釋道:

“不是我說,你們醫院的安保是不太行。

“誰和你們說,一共就進來一個異化根的?”

平頭男:“……”

這就是你大小王亂扔的理由嗎!啊!

再看一眼蘭鐸完好的雙眼,更是無語凝噎。他不知道蘭鐸在將意識轉移到影犬身上時,本就會陷入“失去雙眼”的狀態,只要再將意識轉移回來就能恢覆正常,還在那裏奇怪怎麽會有異化根自生能力那麽強,眼珠都能隨便長;擡頭再次看向許冥,表情又是一變。

只見許冥套著那身破爛的醫生服,手裏已然拿出了本子和筆,正埋頭認真寫著什麽。

平頭男人原本還沒些茫然,片刻後,終於反應過來,嘴角不由自主地揚起,又飛快壓了下去。

原來如此,我明白了。他若無其事地垂下眼睛。

這家夥是想利用醫生的身份,直接給自己開出院單。憑此來取回看到規則書的能力……

不得不說,是個好思路。只可惜,是一條找死的好路!

平頭男努力克制著表情,心中卻幾乎已經大笑出聲——

哪有這麽簡單的事?這麽顯而易見的漏洞,當域主這邊是傻的嗎?

出院單,當然可以開。但這種沒有親手動過手術的“醫生”,她根本就不算是醫院的一份子。因此,必然存在相應的懲罰——那個伴隨著每個人視線的“異物”,同樣也是懸在每個人頭上的利劍。這種死亡事件,一般只會隨著時間和受影響的程度觸發,但也有例外……

比如,有人不知死活,想要用假醫生的身份去開出院單的時候。

只要一瞬——只要那女的敢寫完手中的出院單,那個出現在她視野範圍內的“異物”,就會以最快的速度,毫不猶豫地殺掉……殺掉……

殺……誒??

愕然望著許冥手中已經寫完的出院單,平頭男的思維再次陷入了呆滯。

另一邊,許冥正在仔細端詳手中的手寫單子,試探著遞給了蘭鐸。轉頭看見平頭愕然的目光,眨了眨眼,又笑起來。

“不好意思,t忘了說了。”許冥微微頷首,“在下白癡。”

說完,手中的單子已經被影犬叼走,遞到了蘭鐸手裏。蘭鐸垂眸仔細讀了讀,又試探著看了眼屋內,在看見許冥身影的剎那,神情明顯一松。

許冥拍了拍手,向蘭鐸問了聲效果。確認有效後,又連忙轉身,連著又寫了兩張。寫完正要拿著出門,卻感腳下又是一震——

強烈的震感,宛如霹靂,突如其來。

許冥一個不穩,險些摔倒,還好被蘭鐸及時扶住。下一秒,又見一道橘色的身影飛快從遠處跑來,正是被派去收割重創菟絲子的貓。

它嘴裏叼著個梭子似的東西,看到倒在地上的平頭,明顯楞了下,隨即毫不猶豫地從他後腦勺上踩了過去,直奔許冥。

“一個好消息,一個壞消息。”它放下叼著的梭子,口齒清晰,“你要先聽哪一個?”

許冥安撫地拍拍蘭鐸抓著自己的手,不確定地開口:“……好的?”

“你猜對了,我天克那個菟絲子。”貓把那個梭子似的東西朝許冥推了推,“看,這是我為你打下來的根。”

“……謝謝。”許冥看上去似乎噎了一下,“壞消息呢?”

“域主瘋啦。”貓以一種在陽光下看到小蝴蝶般略顯雀躍的語氣道,“本來躺得好好的,突然像是受了什麽刺激似的,在房間裏陰暗地爬行蠕動……然後又跟著了魔似的,自己爬起來,打開門,往一樓去了。”

“一樓?”許冥蹙眉,“跑去一樓幹什麽?”

“不知道啊。”貓坦然地舔著爪子,跟著又似想起什麽,歪了歪頭,“不過它身上的氣息,我總覺得有點熟悉……”

話音未落,又是一陣震顫——

隱隱地,似乎還聽見了某種響亮的撕裂聲。

像是什麽東西,被強行打開的聲音。

許冥眉頭皺得更緊,貓舔爪的動作一頓,臉色隨即一變。

它想起類似的氣息,自己在哪裏感受過了。

“門……?”貓喃喃自語,“這裏……有門?”

“什麽門?”許冥短暫地楞了一下,突然來了精神,“是通過‘那個世界’的門嗎?”

貓連連搖頭,趕緊表示自己也不確定。許冥抿了抿唇,很快下定決心——

“我去看看。”她飛快地說著,輕輕推開蘭鐸試圖阻攔的手。想了想,又把手中的一張出院單塞進他手裏。

“我室友在隔壁空房間,找到她,帶她出去,再回來找我。”許冥迅速道,看了眼仍被壓制著的平頭男,又趕緊補了句,“還有這家夥,你也幫忙處理下。”

“我……”蘭鐸看似還想再說些什麽,對上許冥篤定的雙眼,話語又一下凝滯在唇邊。片刻後,方用力閉了閉眼,點點頭,轉身一下拍暈正在掙紮的平頭男,將人扛在了肩上。

劇烈的震顫仍在繼續,連多說一句話的時間都沒有給他。深深地又看了許冥一眼,蘭鐸終究什麽都咽了回去,只深深吸了口氣,強迫自己轉身,用力拍起了18病室緊閉的門。

許冥則叫上了貓,又拿起了地上的根,與那本久違的粉色小本子。

毫不猶豫地,從一個方向,直向樓梯下奔去。

*

“……然後呢?”

時間線回到現在。許冥的小院子裏。

一群人坐在小馬紮上,屏息望著被圍在最中間的許冥。陸月靈揪著袖口的蕾絲,緊張出聲:“然後呢,主任?你死了嗎?”

截至目前仍活得好好的許冥:“……”

“當然沒啊。”許冥嘆了口氣,分神繼續劃拉起手機,給田阿姨挑新款的包包,順口道,“不過還是很險的,差點就被吸到門口去。還好蘭鐸及時回來,楞是給我拽回來了。”

“哦,我知道了。”鯨脂人坐在盼盼肩上,恍然大悟地點頭,“你就是在那時候,觸碰到我優美的屍體的,對吧?”

“什麽優美的屍體,就黏糊糊的一團,我隨手扒到的。”許冥直言不諱。她當時還奇怪呢,怎麽“門後”還有人隨地亂扔口香糖。

“……!”鯨脂人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打擊,整個人瞬間僵在原地。盼盼旁邊的郭舒藝好心摸了摸它的頭,擡頭正要再問些什麽,又聽門扉輕響。

蘭鐸打著傘牽著狗,從外面回來了。

小山跟在他的後面,不知為什麽,看上去很開心的樣子。

“中午好。”它禮貌地和院子裏的眾人打招呼,碩大的身體一顫一顫,“你們在講什麽呀?好像很開心。”

許冥:“……”

在將我當初是怎麽在一堆怪談裏,精準挑中你家那個還順帶拆了的故事。

許冥在心底默默應了一句,還沒來得及說話,其他人已經機敏地起身,三言兩語岔開了話題,招呼著小山一起回怪談裏玩。

開玩笑,萬一讓當事人聽了,一個想不開又跑去開門了怎麽辦。

橫豎故事已經聽得差不多了,大家也散得很快。方才還滿當當的院子,一時竟就剩下許冥和蘭鐸兩人。前者無所謂地聳聳肩,低頭再次刷起手機,沒劃兩下,又似想起什麽,驀地擡頭,怔怔看向正要進屋的蘭鐸。

蘭鐸被她看得一陣發蒙,好一會兒才道:“怎麽了?”

“沒什麽,就突然想起個事。”許冥將手機一手,單手托腮,好整以暇地看了過去,“你還記得天宇眼科醫院眼疾的設定吧?”

“……嗯。”蘭鐸眼神幾不可查地閃爍一下,“然後?”

“那個‘眼疾’的效果之一,能讓人看不到對自己最重要的東西。”許冥若有所思地點頭,“說起來,你好像一直都沒告訴我,你當時看不見的是什麽……”

“介意我翻下舊賬嗎?到底是什麽啊?”

許冥嘴上說得像是提問,目光卻有些促狹。蘭鐸被她看得越發閃躲,微微偏過頭,頓了良久,才輕聲道:“你……”

“嗯嗯?”許冥猛地側過頭,臉上笑意越發明顯,“什麽什麽?”

“……晚上吃不吃元宵?”蘭鐸耳朵一陣發燙,連忙補上了後半句,“這個,嗯,畢竟都快元旦了……”

許冥:“……”

無聲撇了撇嘴,她轉頭再次直視蘭鐸。片刻後,又放棄似地笑出了聲,輕輕點了點頭。

“還有兩天呢,留著過節再吃。”她順著蘭鐸的話說了下去,伸伸懶腰站了起來,“今晚的話,誒我記得安心園藝有送海鮮禮盒來著,弄點燒粥吧。”

“行。”蘭鐸毫不猶豫地點頭,低頭快步往廚房走去。走到一半,似是終於意識到什麽,猛地轉頭,正對上許冥準備出門遛彎的背影。

落日熔金,耀眼的光芒落在許冥的背上,不知怎麽,竟一下將他拉回了遙遠的醫院大堂。莫名的沖動突然湧上,他微微張嘴,又猛地閉上,頓了一秒,終於下定決心般開口:

“冥冥!”

“?”許冥腳步停駐,半側過頭,“什麽?”

“……是你。”蘭鐸深吸口氣,仿佛一個關了很久的匣子,終於翻出壓在最底下的寶物,耳朵越來越紅,聲音卻越發堅定,“我當時看不見的,是你。”

“……”回應他的,卻是許冥一個早有準備的笑容。

看吧。

我就知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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